唠嗑与独白

冷cp爱好者,更文很慢,废话很多,谨慎关注,和谐大家,被屏的请走🧣:唠嗑与独白zzz

【湛澄】怨偶(三十二)

对不起大家,拖了这么久,不是故意不更文,是我实在克服不了觉得自己写的太垃圾的心理压力。但我也没法写的更好了,凑合看吧


——————

然而对着一切更为尴尬的要数虞世澜,无他,谁让自己好死不死地偏偏挑这个时候带金凌上云深不知处,在围观了一场别人家教训弟子以后,还要开口把欢儿带走呢?看起来就像是对姑苏蓝氏的家教不满似的。


然而也别无他法,江澄先前失忆便是数月,此下又在病中,莲花坞一日无主,便一日人心浮动,虽然有几个得力属下替他操持,自己也时时看顾,但他们终究不姓江,落人口实之余,也非长久之计。


这一天江欢醒来很早,是被蓝湛擦脸的动作弄醒的。小孩子显然没睡饱,要哭不哭地瘪瘪嘴,含着泪花懒懒地打了一个呵欠,小手抓着蓝湛袖子,口齿不清:“呆(爹)?”


蓝湛摸摸他的小下巴,擦掉打呵欠流出来的口水,温声道:“欢儿起床,我们要启程了。”


以这个年纪的理解力自然不能懂蓝湛说的什么,江欢揉揉眼睛,乖巧地伸手让蓝湛替他穿好衣服,依赖地把小脑袋靠在父亲胸口,又沉沉睡去了。


清晨的江边有些冷,猎猎的江风刮在脸上刺疼,虞世澜把一个小小的暖手壶扔到蓝湛怀里:“到云梦会更冷,欢儿给我吧,去加件衣服。”


蓝湛摇摇头:“不冷。”


虞世澜调侃道:“这一会儿也舍不得?难怪要一路跟到云梦去了。”他说的是原本上云深不知处来只是要带江欢回云梦去认祖归宗的事。


“不是。”


蓝湛裹紧了包着江欢的小披风,他的动作很温柔,消瘦的脸上有种平静到近乎漠然的神情:“我知道云梦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云梦的夜晚向来是热闹的。荆楚之地民风豪爽,兼之内河航运发达,莲花坞附近的渡口时常到亥时依旧人来人往,灯火通明。这一晚却似乎非同寻常,校场外静悄悄的,摊贩游人都早已散去,唯有紧闭的大门露出些微灯光,在呼号的夜风中隐隐透出一股肃杀的气息。


虞世澜与蓝湛对视一眼,上前扣门,却半天无人响应,虞世澜心中咯噔一声,猛地踹开大门,校场空无一人,本该在莲花坞各要处把手的弟子亦不见踪影。


“什么人?”


一个声音叫到,待到提起手中灯笼看清虞世澜一行人的脸,那小弟子的神情由惊惶转为“终于见到救命菩萨”的大喜过望:“虞宗主,含光君!不好了!江堂主和骆堂主在里面打起来了!”


虞世澜心中咯噔一声,已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弟子口中江堂主是云梦江氏远房一支,属江澄叔伯一辈的人物,为人好大喜功又爱空谈抱负,素来为虞世澜所不喜,但江枫眠在世时与之交好,又侥幸在当年温氏浩劫中活了下来,江澄重建云梦后便有意招揽,厚待有加。而骆堂主骆青则是江澄当年射日之征时收留的外姓门生,一路陪江澄走过来,能力不俗忠心耿耿,在云梦江氏中则代表一股崛起的外姓年轻人势力。骆青年纪轻轻便能与江家遗老遗少们平起平坐,后者显然早已是心怀不满,江澄坐镇莲花坞时尚能平衡压制,一旦脱离宗主之位日久,底下的人早已存在的矛盾和纷争便会迫不及待地摆到台面上来。


果然,一跨进停风堂,便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受伤的弟子,两道熟悉的声音伴随着挥动的拳脚正在激烈地对峙:


“对外交涉也是听你姓骆的,对内布防也是听你姓骆的,这莲花坞到底是云梦江氏的地盘,还是你永安骆氏的地盘?”


“既然宗主离开时将莲花坞交给我,我自当……”


“鬼知道你给宗主灌了什么迷魂汤,不信任江家的人却去信任一个毫不相干得外姓,若非宗主执意要跟蓝家联姻,我都怀疑……”


骆青拔剑而出:“闭嘴!你再敢胡言乱语一句,我他妈撕烂你的臭嘴!”


那江堂主抽剑挡回,擦掉唇边的血:“哈,被我说中心事,心虚了?可惜你如意算盘打得再响,这莲花坞将来也得姓蓝,谁不知道江澄是个……”他略一停顿,露出一个混杂了讥诮不屑与愤懑的冷笑,“我们世代为云梦江氏当牛做马,凭什么让他江澄拱手让……”


他话音未落,忽地僵住了,一道血红的剑痕无声无息地爬上脖颈,众人无不惊愕地屏住呼吸,一股无形冰冷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停风堂,冰蓝的剑刃在烛火下泛着幽幽冷光,没有人怀疑,若是那剑再偏一寸,江堂主必定当场毙命。


“是什么?”


那剑的主人冷冷道:“若你是指姑苏蓝氏会借机蚕食云梦江氏,不会。蓝家无意侵吞任何家族,江澄也绝不是任何人的傀儡或附庸。”


“若是觉得江澄不配做云梦江氏的家主,那便请江堂主拔剑,先过蓝某这一关。”



 

“含光君。”


蓝湛抬头,看见骆青站在他面前欲言又止,神情很是微妙,不过蓝湛向来无意探究旁人的心绪,他微微点头致意,以眼神询问。


“江堂主携家眷在莲花坞外大闹不止,不愿离去,还要驱逐吗?”


“逐。”


“那宗主那边?”


“我会给他交代。”


“……”


“骆堂主还有何事?”


骆青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这儿只是宗主小时候的房间,久未修缮已经不适合居住了。天色已晚,您的房间在那边,由我来为您引路?”


蓝湛一愣:“我只是……”他想说,我只是看看,但多年养成的冷硬性格让这种类似示弱和柔软的话总是显得难以启齿。况且并没有什么好看的,无论是墙上随手涂写的幼稚字体,抑或是床头陈旧破烂的布老虎,这些看上去无忧无虑的生动童年,都是他不曾参与的江澄的过去。


“多谢。”


骆青将蓝湛引到江澄居住的主院,满塘的荷叶在这个时节都已落败,被寒风吹得东倒西歪,看上去有几分凄凉。骆青边走边跟蓝湛闲聊:“夏天的时候不是这样,会有满塘的荷花盛开,宗主有时会在边上站很久——含光君以前可来过莲花坞?”


蓝湛看着骆青兴致盎然的脸,轻声道:“来过。”他突然想起,他来过的,江澄的过去,他没参与过,却旁观过。


那年在暮溪山,自己也不过十六七岁,在暗无天日的地洞中濒死的恐惧,因日月流逝而积攒的绝望和恨意,都在那少年从阳光里探出头来那一刻消弭于无形,他风尘仆仆,清亮的眼带着倦意,向自己伸出手来:“抓紧!我拉你上去。”


他重手重脚地往魏婴胸口上按,嘟嘟囔囔,指桑骂槐:“真晕过去了?活该!知道给别人裹伤口,就不知道给自己裹?”


他无甚诚意地端着少宗主的架子,用一种少年老成的口气:“莲花坞里备了茶点,蓝二公子若不急着回去,可在厢房稍作休息。”


他侧过脸偷偷打了一个呵欠,一点没有留人的意思:“忘机兄执意要走,请恕莲花坞招待不周了。”


那声谢在心口辗转多日,终是凝在嘴边,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江枫眠派来护送的弟子催动佩剑,视线越升越高,田田的莲叶中,他看到紫衣少年轻手轻脚地除了鞋袜,猛地扎进水里,江厌离温柔的声音在午后的风中断断续续:“蓝二公子怎么走了?阿澄你也不留人家吃个晚饭。”


“他自己要走的。再说他要是住下来,父亲肯定让我招待他,我都几天没睡觉了,哪有空伺候他啊。”


江厌离嗔怪道:“那你还不去休息?”


“给魏无羡挖几块莲藕,不然他醒来肯定又要闹你,那小子就是个麻烦……”


姐弟俩絮絮叨叨地声音在风中越来越远,那点隐秘的期待与感激亦被自尊碾碎消逝在风里。


“含光君?到了。”


 

 

腊月,莲花坞下了第一场雪,江路从深秋起就开始的“天气这么冷宗主的衣服不知道够不够御寒”的念叨终于有了回音,一封从千里之外与君山来的信,言简意赅,需要捎点东西。看来世外高人隐居的地方也会冷。


江路这会儿却反而不那么热络了,与骆青你推我我推你,最后蓝湛拎起包裹背上琴:“我去。”

 

到的时候正是傍晚,冬日昼短,暮色四合,唯有满地白雪在暗蓝天幕下散发着荧荧白光,天地一片苍茫。守门的小童在山脚下烤着火炉搓手,见有生人远远走来,忙道:“来者何人?”


蓝湛头发、眼睫毛上都是雪花,他缓慢地眨了眨眼,方揖道:“姑苏蓝忘机。”


“为何来此?”


“寻一人至此。”


“所寻何人?”


“云梦江晚吟。”


小童略一沉吟,打开山门侧身道:“那你进来吧。”


两道柴门隔开了山下的风雪,跳动的火焰在雪地里印下橘色的光,小童从墙角摸处一个斗笠道:“这个拿去挡挡风,外面怪冷的,从这儿上山还要走一段路——喏,有人来接你了。”


蓝湛闻言抬头,江澄擎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在山腰上静静地看他。


他瘦了一些,脸上的神情无悲无喜,仿佛曾经那些痛苦迷茫冷漠挣扎都不曾存在过,却又不是在蜀中时那种未经风雨的天真,就好像往事历历在他眼前略过,他知晓了,却不在意。


于是蓝湛明白,这才是是真正的江澄,完整的江澄,那个名震天下的仙首,号令一方的宗主。


他静静地站在离蓝湛不远处,却仿佛隔了万水千山。


 

可是那又怎么样?


蓝湛上前一步,猛地把人拥进怀里,至少他的味道是真的,温度是真的,呼吸是真的,揽在他腰后回应的那只手也是真的。


不知雪花扑扑簌簌下了多久,江澄才道:“行了,走吧。”

 

大雪封山,返回山上的道路显得更为艰难,御剑自是不行的,只能慢慢地走,久居南方的含光君这时候便不幸成了一个蹒跚孩童,中途还差点摔了一跤。好在身边人及时伸了手,附带一句脱口而出的抱怨,“这么大个人了。”说是抱怨,这硬邦邦的话听来却有几分嗔怪之意,仿佛渔人的小叉子在天寒地冻里撬动着寒冰,也在蓝湛被风雪冻僵的脸上撬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江澄不解道:“你笑什么?”


蓝湛一愣,道:“我没有。”


江澄正要说什么,忽然自己也忍不住想笑,他憋了憋,笑意涌进胸腔里带起了两声咳嗽。


于是蓝湛也明白了他在笑什么,便又攥紧握着的手,再次笑了起来。


 

江澄拉紧栅栏,摇摇欲坠的木头像冻僵的关节一样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似乎惊动了什么人,里边传来一句含糊的“谁呀”,又“砰”地一声,有重物栽倒下去了。


江澄引着蓝湛进了院子,融融的灯光将他苍白的脸照出几分暖色,地上零零落落地扔了些酒瓶,一老一少趴倒在桌上,像是睡着了。


江澄踹了一脚季岚,解释:“山下村民送来了新酿的酒,喝多了。”


蓝湛默默打量这屋中的摆设:“你喝了吗?”


“当然没有。”江澄道,“我不能喝酒。”


正说着,忽又听见“砰”地一声,一个蓝湛未曾见过的白胡子老头从桌上爬起来,嘿嘿笑了两声,捏着一个酒瓶凑到蓝湛跟前,抑扬顿挫道:“喝!继续喝!”


江澄顿时一阵无语,道:“他喝醉了,你不用理……蓝湛!”


江澄话音未落,蓝湛伸手接过酒瓶,猛地一口灌下去。


他似乎很容易上头,一瓶酒下肚,白皙的脸上即刻泛起了红晕,好在眼神尚算清明,声音也很镇定:“那你,为何要去山下?”这样的夜晚,这样的风雪。


江澄垂头看着桌上酒水淌出的乱七八糟的线条,嘴巴闭得像个紧紧地蚌,他余光瞥见蓝湛烧红的脸,只觉这火似乎也烧到自己耳朵上。半晌,他放弃似地道:“我感觉你会来。”


蓝湛又笑了笑,他今晚笑容多得像被人夺舍了似的,让江澄很不习惯。随即,“砰”地一声,给这寂静的陋室带来第三次重响。他栽倒了。


江澄看着这满屋子躺着趴着的人,很想把他们全都扔出去。


 

次日江澄醒得很早,自碎丹以后总会做的那些光怪陆离的梦,这夜似乎都不见踪影,难得睡了个好觉。只是总觉得被什么东西锢住了,动弹不得。


江澄睁开眼睛,倒没有什么蓝湛睡相不佳、泰山压顶之类的惨状,只不过那人不知半夜什么时候强硬地把左手五指插进自己右手指缝中,摆成一个十指相扣的姿势。而自己也不知为何非但没有挣脱开来,反而一直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直到梦醒。


手臂麻到没有知觉,于是江澄只能僵硬地躺在床上,目光从屋顶掠到窗户,从窗户掠到桌椅,从桌椅掠回屋顶,在落到旁边的蓝湛脸上。


蓝家的人睡觉真古板,他想。蓝湛平躺在床上,自由的那只手搭在腹部,头微微朝里偏,仿佛一副随时要给蓝启仁检阅的姿势。唯有长翘的睫毛,像两只翩翩的蝴蝶,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像要飞起来了。


江澄看了半天,鬼上身似的,手贱地扯了扯:“蓝湛,该起了。”


评论(234)

热度(3080)

  1. 共1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