唠嗑与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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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澄】一丝不挂(二)

警告!曦澄忘羡背景下的羡澄,双双出轨互为渣男,三观不正!三观不正!三观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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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选了个博眼球的题材,但我还是把它当成正经文来写滴,所以每个人都是普通人,优缺点都有,一切只为剧情需要,没有踩谁捧谁的意思。

本文的三观不代表我滴三观,可以不看,但不要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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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猛地把他推开:“你有病啊?”


魏婴跟着站起身来:“对不起嘛,我又不是故意的。”


说着向江澄走近一步,似乎想要拨开他头发看一看:“真的很痛?那哥哥帮你吹吹?”


江澄“啪”地打开他的手:“魏无羡,你休息日不在家里呆着,跑到这来聊骚前男友,蓝忘机知道吗?”


魏婴一愣:“我没……”


江澄不等他说完,又冷笑道:“离我远点。”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魏婴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江澄就是这样,在他那里永远不存在什么牵扯不清或是心照不宣的状况,无论什么事情,无论多么难看,他都要撕破了、扯开了来讲,既不给别人留余地,也不给自己留余地。


江澄显然也没有再搭理他的意思,只在准备关门的时候说一句:“你走不走?我要关门了。”


魏婴点了一根烟,道:“我送你。”


又道:“没别的意思,你现在打不到车。”他舔了舔嘴唇,难得有点紧张,“我想见见金凌。”


这句话似乎终于把江澄触动了,他“哼”一声,道:“随你。”



 

车开到云深高中门口的时候还没到十一点,正好是下课时间,江澄给金凌发了个短信,让他到学校门口来拿。


学校仿佛是唯一一个能留住时间的地方,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原来的样子:大片浓绿的爬山虎在红色砖墙上舒展,永无止境地爬向远方;下课铃一响,一群穿着校服的小孩从教学楼黑洞洞的小门里弹出来,像是刚刚放飞的鸽子。


金凌在门卫那里做了登记,匆匆跑出校门,额头上还有一层薄汗,见江澄从一辆黑色凌志里出来,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正坐在驾驶座上往这边看,脑子一抽,嘴上就忘了把门:“舅舅,你找新欢了?”


江澄飞起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别胡说八道!”


魏婴也不知道听到没有,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嗨,金凌,你好啊!”


面对外人的时候金凌还是很矜持的,还用上敬语:“您是?”


魏婴道:“我是你舅舅。”


金凌一愣,有点混乱:不是舅妈吗?


魏婴补充:“大舅,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那首歌怎么唱来着,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


金凌立刻就觉得是自己误会了,他舅舅才不会看上这样的神经病。


他下意识用目光向江澄求救,江澄面无表情,似乎丝毫没有被魏婴无厘头的表演娱乐到:“他说的也没错,你是该叫舅舅。”


这时上课铃突然响起来,江澄道:“你先回去上课,放学我再跟你解释。”


金凌疑惑地看了魏婴一眼,还是乖乖回去上课了。


 

今年的春天似乎不同寻常,才四月份,日头就已经很毒辣了,白花花的阳光洒在柏油马路上,晃得人眼睛疼。魏婴把车开到阴凉处,还没到饭点,沿街小饭馆的老板无精打采地挥舞着苍蝇拍,一只花猫从车前盖飞快掠过,偶尔有微风刮动树叶的沙沙声。


江澄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想点燃,找遍全身,却发现自己没带打火机。手臂被人拍了一下,魏婴叼着烟朝他抬了抬下巴,火星在烟头上明明灭灭,梧桐树的光斑轻巧地落在他的眼睛里。江澄眯起眼看了一会儿,在两只烟快要靠在一起点燃的时候,忽地侧过头去,另一只手从他外套左侧口袋里摸出打火机。


魏婴坐回去,忍不住笑:“你果然最了解我。”


江澄把烟点燃,慢腾腾道:“是你毫无长进。”


魏婴不置可否,手指在方向盘上磕了磕,又开启另一个话题:“你真要告诉金凌我的身份?”


江澄听不出他是个什么语气,翻了个白眼:“你什么身份?阿联酋王储?”


魏婴舔了舔嘴唇,有些犹豫道:“这些年,我一直没跟你们联系,我……”


他话说半句,江澄却如同被一根细细地针扎进腹部,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他嗤笑道:“怎么,怕我们讹你抚养费?”


“我不是这个意思!”魏婴忍不住提高音量,然后他烦躁地挠挠头发,深吸一口气道:“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金凌。”第一句话说出以后,后面的渐渐顺畅起来,“当初家里那个情况,我本来应该留下来跟你一起照顾金凌,但是我跑了。我今天本来也很想看一看他,问他过得好不好,他已经长这么大了……”


这话说得颠三倒四,但江澄却奇异地能够听明白,他沉默了一会儿,眉目在白色的烟雾里看不分明:“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去跟金凌说。”


魏婴侧头看他:“你说,他会怪我吗?”


这次江澄没有避开他的视线,而是直直地瞪回去,像一秉劈山凿海的利剑,要把魏婴的心肺也剜出来:“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孬。”


魏婴自嘲地笑了一下,也不知在笑什么,半晌,他低声道:“江澄,对不起。”


魏婴似乎还说了句什么,江澄没听清。云深高中下课的铃响仿佛午夜里的电锯声,把世界从梦中惊醒。打瞌睡的猫“嗖”地从阴影里蹿出来,蹿进嘈杂的街市;校工用力地推开沉重的铁门,像开闸泄洪的大坝,把涌动的人群推进时光的洪流里。那道路笔直地伸向远方,长得似乎没有尽头。江澄看得眼睛发酸,才想起来收回视线。


他伸手弹落裤腿上的烟灰,用一种年少时把魏婴按在书桌上写作业一般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魏无羡,你该想想你到底要做什么。”

 


金凌的老师拖了会儿堂,他出来的时候,校门口已经没几个人了。他背着书包,像一只拖着壳的蜗牛,一蹭一蹭地坐进魏婴的车里。学校附近没有什么高档的餐厅,三人沿街溜了一圈,最后找了一家火锅店。金凌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多,消化快,各种荤菜堆了满满一桌。红色的汤底咕噜咕噜冒着泡泡,热气蒸腾起来,是最适合吹牛打屁的时候。金凌把一盘肥牛倒进汤锅里,听舅舅讲过去的事情。


江家原本只有两个孩子,江澄和江厌离,儿女双全,算得上是美满,也没考虑要第三个。江澄六岁那年,江爸爸从外面带回一个陌生孩子,有名有姓的,叫魏无羡。听说他父母都是战地记者,在一场事故中双双丧生,留下一根独苗苗被亲戚们你推我躲,最后江爸爸看不过眼,带回家里来,跟江澄挤一张床。那时候江妈妈在一中做语文老师,拿财政工资,是人人羡慕的铁饭碗,江爸爸经营一个小金属厂,生意做得不好不坏,两口子进可攻退可守,养三个孩子绰绰有余,每周还能出去吃喝玩乐一圈。江澄和魏婴对此是又爱又恨,能吃能玩固然是好,但江妈妈对他们学习抓得严,回去要写作文,一个一个检查。


金凌听得一愣一愣,对他们口中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外婆油然生出一种畏惧感,他咽了咽口水,道:“怎么写?”


魏婴笑了笑,边用汤勺在汤锅里搅,边怀念地道:“就互相抄袭呗。江澄写‘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爸爸妈妈带我去吃火锅’,我就写‘今天阳光普照,微风习习,叔叔阿姨带我去吃火锅’。”


他讲得绘声绘色,江澄眉眼间有了一丝笑意,嘴上却很不饶人:“滚你的,明明是你抄我!”


魏婴也没生气,还朝金凌点点头:“对,是我抄他的。”


金凌一双大眼在两人间转来转去,乍觉气氛有些古怪,他咬着筷子不无忧虑地想,吃火锅,写作文,这别是一场鸿门宴吧?


当然江澄没说,魏婴也没说,那两篇作文后来直接当成周记交上去,被老师当做范文来读。年轻的初出茅庐的女老师,还没把学生家庭情况摸清,就在课堂上莽撞地开口询问,她不带任何恶意地说:“魏婴,怎么别人都写爸爸妈妈,只有你写叔叔阿姨啊?”


年幼的魏婴并不是敏感的孩子,但到底年纪小,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总有些不知所措。江澄看一眼他绞在一起的手指,绷着脸举手,站起来大声替他回答,他说:“老师,我的爸爸妈妈,就是魏婴的爸爸妈妈。”


这句话在他们在一起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被魏婴当做江澄“以身相许”的证据,加以调笑戏弄。江澄以一番同情开始,一顿老拳结束,但从没把泼出去的水收回去过。在高二互相表白的雨夜,在大学校外抵//死//缠//绵的地下室,他们曾经真的以为,这句话可以一语双关地坚持一辈子。

 


那是一个异常安宁的中午,江家仅剩的三口人在学校附近的火锅店,和谐地吃了一顿午饭。和谐到江澄以为他和魏无羡两个人的人生,经过湍急汹涌和巨浪滔天,会汇成两条涓涓细流,越走越远。

 

蓝曦臣的电话打来依然是在傍晚。


这次是温情过生日,邀请大家去她家别墅玩儿,几天前就已经说好了。江澄其实不太想去,因为到那儿就意味着要跟魏无羡碰头,但如果不去,又显得自己怕了他。江大律师难得没个主意,蓝曦臣又催得紧,便约好在楼下汇合,驱车往郊区赶。


到的时候有点晚,暖黄的灯光亮如白昼,墙壁上扎了五颜六色的气球,桌上已经开了不少啤酒。年轻的男女三五成群地坐在客厅里,起哄着要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温情的朋友很多,彼此之前并不完全熟识,一大群人聚在一起,玩游戏是最合适的暖场方式。蓝曦臣跟几个医院里的同事打了招呼,问魏婴蓝湛怎么没来。电视前一哥们儿被抽中了牌,鬼哭狼嚎地唱《死了都要爱》,魏婴只能在蓝曦臣耳边扯着嗓子吼:“他局里有事,晚点才能来!”


魏婴从小就是个自来熟性格,跟谁都能扯两句,他旁边几个小姑娘刚还跟他聊得热络,听到这话,忙不怀好意地嚷嚷起来:“哟,魏哥落单啦!一会儿咱们可得好好地盘问盘问!”


魏婴无所谓地笑,他胆子大,玩得开,并不把小姑娘的玩笑放在眼里。不过今天运气好像有点好,抽了几轮也没轮到他。对面骤然爆发出一阵呼声,是蓝曦臣被手底下一个实习生抽中了牌,众人起哄着来一个五分钟KISS,温情摇头说你们这哪里是玩他,是给他机会可劲儿秀恩爱。


江澄被一群人挤得直往后躲,蓝曦臣最后体贴地放过了他,亲了两分钟便站起来自罚三杯。气氛被推到顶点,温宁洗过一轮牌,随机抽出一张,客气地问:“哪位是黑桃4?”


魏婴把手里的牌面翻过来搁在桌上:“是我。”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后背往沙发上一靠:“我选真心话。”


坐在右边矮柜上的女生握着手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跟现任第一次见面时什么时候?”众人发出一声整齐的“切”,显然是嫌这个问题不够劲爆,魏婴在嘘声中看着姑娘红扑扑的脸笑:“他是警察,扫黄打非认识的。”


这个回答听起来简直像是瞎编,但足够戏剧性。众人咋呼着要听细节,魏婴却摇摇头不再多言,先前起哄那三个女生不满意道:“这哪里是真心话?魏哥太不老实了,换一个换一个!”


温宁以眼神朝他询问,魏婴对他点点头,然后就听后面一哥们儿用播音腔一般抑扬顿挫的嗓音道:“说说你的第一次。”


小客厅里爆发出一声齐齐的“喔~”,魏婴用半只手捂住额头,觉得自己喝得有点高,眼前的灯影都在打晃,梦游似的,他突然涌起一种强烈的欲望,要把过往摊开来:“第一次啊,是跟初恋,高二的时候吧,我俩打赌,要是我运动会5000米跑了第一,他得跟我睡觉。”魏婴笑了一下,“然后,我就赢了!”


一个卷头发的姑娘问:“男的女的?”


“男的。他不肯在下面,气得要死,我就说我们猜拳,他还是输。”


那姑娘不说话了,她左边一个穿着紧身裤的小男生笑道:“这年头都是‘四处飘0’‘无1无靠’,还有人争着做1呢?”


魏婴看着他:“要没他,我还不一定弯。”


“然后呢?继续说继续说。”


魏婴道:“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俩跑去校门口开房,他穿着校服,紧张得手心都是汗,差点把我掐死。前台要填身份证号,我不敢拿真的,就照着前面的编了一个……”


江澄突然从座位上“豁”地站起来,比了个手势,示意前面的人让一让:“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聂怀桑趁这空档挪着屁股往魏婴旁边挤,从他手里拽出酒杯:“行了啊,别喝了,再让他扯下去有几厘米都给抖出来了。”后面这句当然是对看热闹的人说的,聂怀桑富二代的身份在那儿,任谁不得给个面子,况且玩游戏本来也是图个乐,也没想真挖别人隐私。


 

江澄洗完手回去,蓝忘机已经到了。兄弟俩正坐一起说话。抽牌过了几轮,又到魏婴,或许是终于有了伴,这次他选的大冒险。


地上散落着喝空的酒瓶,群体性狂欢已经过了高潮阶段,余下的节目也就不再为难谁。最先跟魏婴聊天那个短头发的女生道:“温情姐说你以前是玩乐队的,就唱个歌吧,唱生日快乐。”


这是个不错的提议,本来办的就是生日趴,以专业人士唱个生日歌结尾,再合适不过。谁知魏婴还没说话,蓝忘机先道:“他不能唱。”


警察叔叔先前没来跟众人交流,好不容易讲一句话,却硬邦邦的,气氛眼看就要尴尬下来。原本在门口站着的江澄突然道:“为什么不能唱?”


蓝忘机看他一眼,刚要开口,魏婴伸手在他小臂上挡了一下,笑道:“对不住啊情姐,这两天感冒了嗓子发炎,下次,下次再给大家一展歌喉。”


温情纤长的手指狠狠地在他额头戳了一下:“我是计较这个的人吗?啊?”又道,“来人,话筒伺候,姐姐自己唱。”


 

散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万家灯火都熄灭了。好在小区里路灯明亮,众人吹着风从大门口走,商量怎么组队坐车回去。


江澄站在一棵巨大的蓝花楹下,大半夜没人打扫,满地踩碎的蓝色花瓣。魏婴走到他面前,低声叫他名字:“江澄。”


他晚上喝得太多,好像说了些胡话,出来被风一吹,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脑子却清醒了,想找江澄说点什么。


江澄绷着脸,攒了一晚上的火勉强压在胸腔里,提的却是另一件事情:“你没唱歌了?”


魏婴一愣,道:“没唱了。”


话音刚落,江澄的拳头便迎面袭来,把他打得偏过头去,没等魏婴反应过来,又直接上脚,险些踹断他的膝盖骨。魏婴从小到大和江澄打过不少架,这种毫不留情的单方面殴打还是第一次。不过两人很快就被拉开了。


蓝忘机脸上像淬了冰,无论是出于私人感情还是职业道德,他都不想给江澄一点面子:“公共场合打架斗殴,江律师是要知法犯法吗?”


江澄慢条斯理地扣上刚才被扯开的扣子:“我也想知道公职人员公器私用,言语威胁现任的前男友,算不算知法犯法?”


蓝忘机一怔:“你……”


江澄冷笑道:“蓝二,我劝你多给自己留点后路,别到时候被人给甩了,再来找你哥哭,那场面可不大好看。魏无羡这种人,”他走到魏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做什么事情是有长性的?”


聂怀桑把魏婴架起来,掏出一张纸给他擦鼻血,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江澄你够了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然而江澄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也没恋战,转身就走。结果一转背,蓝曦臣正在身后看着他。他不笑的时候跟蓝忘机有八分像,气场无端让人发憷。江澄有些难堪,那个冷笑便如面具一样挂在他脸上:“你要是觉得丢人,大不了……”


蓝曦臣向前一步握住他手腕,及时打断他:“阿澄!”他顿了顿道,“我们先回家。”



 

聂怀桑把卫生纸扔进垃圾桶里,端详魏婴的脸:“怎么还流,你不是得了白血病吧?”


魏婴微微仰头靠在长椅上,医院走廊里空无一人,白惨惨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显得懒洋洋的,毫无血色:“怎么说话的?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聂怀桑道:“还不是我嫂子每天晚上看那个狗血剧吗,折腾了五十多集,女主角终于得了白血病,前任幡然醒悟,嗷嗷直哭,你说这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魏婴抬眼瞅他,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上落下浓密的阴影,聂怀桑心道怪不得出去老惹大姑娘小媳妇一见倾心。魏婴道:“我说怀桑,多年不见,你拐弯抹角的功力见长啊。有什么话就直说。”


聂怀桑避而不答,又道:“江澄下手也太重了点,多大的仇也不能动手打人啊。”见魏婴不说话,聂怀桑又跟他忆起了峥嵘岁月,“哥,我得管你叫一声哥。当初要不是你和江澄,我可能都从云高毕不了业。后来你俩在一起,我也是第一个知道的。”


魏婴转头看他。


“我不懂你们基佬,两个男的在一起应该也没谁吃亏的说法。但是魏哥,”聂怀桑道,“这人呢,肯定都更想要温柔体贴的伴侣。”


魏婴和江澄高二就勾搭在一起,大学也填了相同的专业,在云大读法律。聂怀桑的分数不够线,他大哥托关系,又给学校捐了一栋楼,把他塞进隔壁工商管理学院。那会儿宿舍都是六人间,魏婴和江澄嫌不太方便,就在学校外面合租了房子。两人都是没经济来源的穷学生,花钱又都大手大脚,虽然有刚刚参加工作的江厌离补贴,还是只够租个地下室。好在地方宽敞,不用跟别人分租,折腾到半夜没人管,还挺自在。


江澄每天吃饭上课睡觉,不爱跟外人打交道,魏婴则不然,没两月就跟对门的吉他手混熟了。他迷上摇滚乐,撺掇院里和隔壁学校几个学生组了乐队,到处串场唱歌,上课全由江澄代签,有时候聂怀桑都要被威逼利诱地拖来替他答“到”。江澄开始还和他吵,骂他不务正业,给他留课堂笔记,后来索性懒得管他。魏婴每天在外边野,有时候掐下午放学的点回来,靠在门背后等江澄开锁,然后把人扑在床上,劫色似的,酣畅淋漓地做////爱,完了提上裤子去酒吧赶场。


自行车铃铛在风中“叮铃叮铃”地响,车轮子在学校后街凹凸不平的路面上转得飞快,魏婴小心地避着行人,还要腾出一只手来给聂怀桑打电话,让他去出租房里给江澄送晚饭。聂怀桑从被窝里钻出来骂骂咧咧,边叮嘱他当心点别出车祸。


地下室里常常只开一盏台灯,江澄侧身让聂怀桑进来,把门窗开到最大,散去屋里的苟且之气。他胃口不好,总是拉肚子,苍白着脸缩在椅子上写两份作业,看上去有点可怜巴巴。


魏婴时常半夜回来,动手动脚把江澄弄醒,江澄起床气大,抓着他头发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打着打着就靠在一起,长久地接吻。月亮从窗口钻进来,钻到江澄眼睛里,呼吸里,有种清白的烟火气。那是魏婴的黄金时代,有爱情,有理想,从没吃过苦,便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想要做什么事情,全世界都会让路。


最后聂怀桑说:“你走这些年,蓝大哥怎么对江澄,我们都看在眼里。我嫂子虽然老爱看那种爱得死去活来的偶像剧,但她常跟我讲,喜欢的不一定是合适的。人这一辈子会错过很多事情,你念念不忘的,不一定是当初那个人,也可能只是跟那个人在一块儿的你自己。”他顿了顿,道,“生活总是要向前看,才能顺顺当当地过下去。”


 

聂怀桑在蓝忘机拿药回来的时候就走了,成年人总是会下意识避免相对无言的尴尬,给彼此留足体面。回到家,蓝忘机把钥匙放进鞋柜上的白色瓷碟里,拧开碘伏瓶盖给魏婴上药。他白皙的手指托着魏婴下巴,动作很轻,魏婴往后轻轻一躲,尴尬地笑:“不用这么麻烦,过两天就好了。”


蓝忘机平日里就像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这时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他沉默了一会儿,手指紧紧攥着棉签,修剪得干净整洁的指甲有些发白:“那个高二就跟你开房的人,是不是江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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