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24h】【湛澄】白蛇传
首先，祝小江生日快乐！！！
然后，这是一篇在一波神仙写文中，非常奇怪的，全组最短小的，我也不知道在写啥的大纲文，大噶凑合看吧
一
故事说的是五百年前，姑苏城外有一座深山，山上有座老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不爱养小和尚，却养了一窝蛇，一窝白蛇。许是聆听梵音长成，在老和尚百年之后，这窝蛇成了精，吸天地灵气，以“伽蓝”的蓝为姓，行侠仗义，斩妖除魔，渐成气候，自称姑苏蓝氏。
一日，观音大士路过此地，见山中清气鼎盛，紫气东来，掐指一算：“尔等有仙缘。”
出家人不打诳语。
果然，一百年过去了，老白蛇蓝启仁功德圆满，飞升成仙。
又两百年过去了，大白蛇蓝曦臣也大功告成，位列仙班。
时光荏苒，又过了七百年，眼看着姑苏蓝氏蛇仙辈出，最受看重的小白蛇蓝忘机却怎么也成不了仙。
老白蛇非常诧异，侄儿终年苦练，日日精进，勤奋刻苦他都看在眼里，居然成不了仙，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小蛇精暗自气馁，我与兄长同进同出，同吃同住，好事一起做，坏妖一起杀，怎地他成仙日久，我却不能？
但就是不能。
隔壁小青蛇聂怀桑地摊文学看得多，私下里有些经验，不顾小白蛇的冷脸，剑走偏锋直指要害：修炼多年却成不了仙，莫不是你在凡间有一桩未了尘缘？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大白蛇蓝曦臣幡然醒悟，在小白蛇的眉心一点，掐指一算，前尘往事如走马观灯，历历浮现在眼前，好的，坏的，大的，小的，最终画面定格在一处，大白蛇神色复杂，怀桑还真没猜错，果真是有一桩未了情缘。
大白蛇蓝曦臣言简意赅直陈利害：三百年前，你误闯捕猎人的兽夹中，险些丧命，幸得一过路的牧童相救，他对你有恩，你要报恩。
小白蛇蓝忘机忿忿不平心有不甘：三百多年的事了，兄长不记得，他可记得一清二楚。那牧童哪里是要救他，只不过在他那同伴声称要将他叉了烤来吃时，嫌弃地说：“这小蛇忒瘦了，定然不好吃。”
不好吃……
不好吃……
不好吃……
真相过于残忍，以致于小蛇精从未把他当成一桩恩情来看待。恩情拖得久了，便成了债。
然而世间礼法无情，小白蛇要成仙，必须得还债。
于是乎，尽管小白蛇不情不愿，还是听从兄长指点，收拾行囊，下到凡间，化名蓝湛，找到他转世的恩人，前去报恩。
二
小白蛇去的时间有点早，因此第一次见恩人，他还有点小，扎着包包头，骑着竹马在街边晃荡，笃笃哒哒，没个正型。
第二次见恩人，他稍微长大了些，追着三条小狗在路上跑来跑去，满身淤泥，脏兮兮。
第三次见恩人，他更厉害了，上学堂的时间不认真念书，提了棍子跟隔壁书院的火拼，打得鸡飞狗跳，猫蹿鸦鸣。
呃，输了，然后，哭了。
小白蛇心中非常犹豫，自己到底该不该上去安慰，毕竟姑苏蓝氏家规几千条，都没有哪条规定，人哭了了蛇该怎么办的。
可是小恩人又哭得非常伤心。小白蛇血是冷的，心却是软的，看了一会儿，终于化出人形，主动坐在小恩人隔壁，囫囵不清地吐出一句人语：“你好，我叫蓝湛。”
小恩人听到了，却不理他。过了很久，左看右看，确定这人是在跟自己讲话，才抽抽噎噎地抬头，打着哭嗝看他一眼：“我叫江澄。”
蓝湛：“嗯。”
江澄：“……”
蓝湛面无表情，命令似的：“你，不要哭。”
小白蛇不通人情世故，说话生硬且干巴；小恩人年少力弱，面对一脸凶相的陌生怪哥哥心里还有点害怕，眼睛眨巴眨巴，腮上还挂着泪水呢，一抬屁股，溜了。
这展开蓝湛没料到，想了想，悄悄跟上。此时天近擦黑，远处乌云集聚，将有一场风雨，路上行人疾步匆匆，没人注意这奇怪的一大一小。
于是江澄不负众望地迷路了。
这是一座荒村，破旧废弃的客栈，猩红的灯笼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无星无月的夜晚，雪白的衣袂在山间若隐若现地翻飞。
寒鸦声声，孤坟凄凉。
江澄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忽地“哇”一声大哭出声：“呜呜呜，姐姐诶，有妖怪！”
他太小了，还分不清鬼和妖怪。
蓝湛脚步一顿，却差点与树来了个亲吻，心想：他怎么知道？
三
冬去秋来，塘里的荷花谢了又开，燕走燕回，小恩人的个子抽了又长，日渐长成了一个英挺俊秀的青年模样，也该到了娶亲的年龄。来提亲的人家很多，小恩人却一个都看不上，外婆到月老庙里排了长队，给他求亲，小道士把签解出来，怜悯地看老人家一眼，说此人命中注定没有媳妇，是个孤鸾命。
老夫人气得差点厥过去。
小恩人江澄吓破了胆，生怕外婆再出什么意外，也不再浪了，点头接受了家里的安排。
小青蛇聂怀桑消息灵通，耳提面命，言道这是个报恩的好时机。
小白蛇凭栏伫立，沉默不语。
四
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日子不早不晚刚好刚好定在那年七夕。大喜的那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新娘子风风光光地过门。
红烛高燃，昭示着满屋的喜气，锦被成双，一对新人膝并着膝沉默不语。
盖头掀起来了，新娘子云鬓秀眉，生得非常好看，就是有点太高。
衣服脱下来了，新郎瞪大了一双杏眼，咦，怎么是个男的？
可是娶都娶了，那就，这么着吧。稀里糊涂的江澄如是想。
于是握着新娘子骨节分明的手，迷迷糊糊地受了一个吻。。
五
众所周知，人跟妖在一起都不会有好下场，这不仅是由于传说中的妖会采阳补阴，吸食人气，更是由于，二者寿命不等。
又是几十年过去了，江澄已是垂垂暮年，糟老头子的样子，东西看不清，说话听不见，前日里还在门口摔了一跤，折了拐杖，也折了骨头。
他自知命不久矣，默默躺在床上，看着自己面容年轻的情人。
情人还是老样子，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却又是个倔脾气。
有些事情要交代清。
他眨了眨干涸的眼睛，早已不复当年黑白分明的水灵，微笑着说：“蓝湛，我一直知道是你。”
“三岁那年，我跟阿爹去逛庙会，被他忘在路边，只能跟乞丐玩，背我回家的人，是你。”
“五岁那年，阿爹要送走我养的三条小狗，我舍不得，连夜追了十几里，帮我把狗找回来的人，是你。”
“十岁那年，有人讲我阿娘坏话，我跟他打架，打输了不敢回家，一直跟在我身后，冒雨收留我的人，是你。”
“生病了，偷偷给我买药的是你，不开心了，逗我笑地是你，”他又轻轻地笑了一笑：“就连我娶不到媳妇儿，嫁给我的也是你。”
“蓝湛，足够了，就算那一世有再大的恩情，这么些年，也全都还完了。”
然后他说：“你别哭。”
他想起他还是黄口小儿时，小白蛇对他说：“你别哭”。却把他吓得哭得更厉害。
现在他变成了白发老者，依然对小白蛇说：“你别哭。”小白蛇也哭得更厉害。
好端端的三个字，却像一个咒语。
小白蛇哭时没有声音，只有大滴大滴的眼泪便从眼眶里涌出来。
就好像他从来都是面无表情，仿佛自从化成了人形，就没人教过他怎么用神情去表达感情。
然而痛苦却是真切的。
江澄紧紧抓着蓝湛雪白的衣袖，瘦到皮包骨的手背青筋都突起来，他终于说出那句话：“所以，你走吧，去成仙吧，不要再等了。”
蛇妖千年一劫，妖的一生，能有几个七十年？已经轮回了九世，又还能等多久？
倔强的小白蛇没回答他，他在心里说：“我不。”
六
后来的后来，小白蛇又回到山里，他等着。等到积雪融化，春暖花开，等到严肃的叔父诧异地说：你怎么还成不了仙啊？等到阳春四月，草长莺飞，等到小青蛇聂怀桑从凡间回来，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你是不是还有一桩尘缘未了？
等到云梦的荷花开出嫩芽，脏兮兮的小恩人骑着木马，对他说：“哥哥，你从哪里来啊？”
他便能回答：“从你我的生生世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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