唠嗑与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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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澄】怨偶(二十五)

这章略短小,怎么写都不满意,以后改改吧,我以后再也不写长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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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湛毕竟还年轻,又是修仙之人,是以虽然伤得不轻,还是恢复得很快,没过几天,就能从床上坐起来了。


季岚不知从何处搞来一把竹椅,四角装有滚轮,灵活轻便,一看便造价不菲。有人推着也能四处走走。


期间虞世澜来看他,简略说了下江澄失控以后发生的事情:他们在半路上碰到被江澄和蓝湛放出去的百姓,才知道他二人被困在炼妖塔中,众人合力以江水扑灭了外面的火,里面的却无法浇熄,最终还是祝凌云解开了门上禁制,才及时把人救了出来。是时蓝湛与江澄两人早已被高温炙烤得失去意识,十指紧扣,掰都掰不开,只能一块儿抬出去。而罪魁祸首的妖蛟也已血尽气断,整个塔内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臭味,恍若人间炼狱。


虞世澜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平铺直叙,蓝湛却有些赧然,不过他脸板得久了,并未显之于色,只道:“祝庄主如何?”若那女子所言非虚,她与祝凌云着实关系匪浅。


虞世澜叹了口气:“毕竟夫妻多年,总是伤心的。这是我在蓉城的一处别院,你们好生养伤,近些日子就不要在祝庄主眼前晃了。”想了想,又道,“阿澄这孩子也是,杀人不过头点地,何至于千刀万剐。”


玄门行事,看似只是降妖除魔,目的还在于荡涤戾气。天地伊始,世间本无戾气,戾气因怨而生,怨憎不绝,戾气不止,因而无法根除,只能度化。也因此,镇压邪灵可,激其怨气则罪大恶极,成为仙门百家之间心照不宣地铁律。


毕竟前车之鉴摆在那里。


蓝湛知道,如果江澄只是一剑杀了那妖蛟,虞世澜决计不会提起这个话题。


可是,那并不是他的错。


蓝湛沉默片刻:“当时我身受重伤,他才……”


虞世澜打断他:“你不觉得他太狠了?”


蓝湛摇头:“他本性并非如此。若舅父要罚,就并忘机一道罚了。”


他轻声道:“毕竟我当时并未制止。”甚至是,有些窃喜的。


对,窃喜。像个沉溺情爱的无知少女,为心上人因自己情绪失控而动心不已。什么三千家训,什么慈悲仁心,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虞澜颇有些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说要罚他了,我就这么一个外甥,宝贝还来不及呢。”


蓝湛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


虞世澜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微微一笑,又起了另一个话题:“我听几个朋友说,蓝二公子这些年夜猎都是逢乱必出,在仙门百家颇有佳名?”


蓝湛一怔,不明白虞世澜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随即聂怀桑上身,如同在蓝启仁课堂上被抽到功课一般,僵直了背脊:“不过是些虚名。”


虞世澜似乎并未留意到他的不自在,继续道:“咱们这些人,对外说来是仙修是名士,实际和贩夫走卒也并无二致。同样是娘胎里托生,同样为功名利禄拼得你死我活。很多人浑浑噩噩一辈子,嘴上说着天下苍生,背地里男盗女娼没少。你心里有数,没忘自己该干什么,是个好孩子。”他顿了顿,“但阿澄跟你不一样。”


“舅父,我……”


虞世澜看他一眼,似笑非笑:“你急什么,怎么,怕我要棒打鸳鸯?”


这话揶揄之情尽显,若是换了旁人,或则脸红嗔怪,或则妙言以对,只蓝湛是最不会讨人喜欢的那种,干巴巴道:“忘机不敢。”


虞世澜拍拍他的肩膀:“不过你这护短的性子,和阿澄倒是挺像。”他缓缓道,“说句你不爱听的,其实若当初你们成婚的时候我知道,是决计不会答应这门婚事的。你俩不是一路人。但他既然选了你,我也不便说什么。阿澄这孩子,自幼便心眼子小,装了自己在意的人和事,就看不到旁的。”


他停顿片刻,看着蓝湛的眼睛道:“可是忘机,相应地,他要是把谁放在心上,便会拿十二万分真心去对待。”


蓝湛正色道:“我知道。”他沉默片刻,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


虞世澜点点头,想起什么,突然一笑:“阿澄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小时候的事情?”


蓝湛老实地摇头。


虞世澜道:“应该是他十五岁那年吧,那时候还没分化,江家都当和仪养,他三叔娶媳妇宴请宾客,请附近的农女来莲花坞作厨。”


云梦的山水养人,十几岁的姑娘,个个出落得跟芙蓉花也似。江枫眠手下女弟子只江厌离一个,还是大小姐,小伙子们饶是再不安分,也不敢造次,成日里划着莲舟在后厨方向游来荡去,花样百出地寻思着机会撩拨搭话。长辈们都是过来人,焉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彼此心照不宣,笑而不语,想看看他们能作什么妖。然而几天下来,虞世澜便注意到,别的师兄弟是使劲浑身解数了,唯有江澄,每次都走在最后面,安安静静地跟莲子作伴,有农女借故经过身边,他也跟仓鼠似的自顾自地吃自己,眼皮子都不抬。他三叔都忍不住笑言:“这孩子呆头呆脑的,不开窍。”


虞世澜觉得有意思,私下逗他:“阿澄都不跟女孩子讲话,以后怎么娶媳妇儿啊?”


江澄困惑地抬头,似乎这个问题在心里也酝酿了很久,看上去不解极了:“可是我又没有问题要请教,有什么话好讲。姐姐说过,女孩子不能随便撩拨,是要负责任的。我又不喜欢她们,不想娶回家。”


他说话口气挑挑拣拣,还苦恼地皱着小眉头,活像别人要赖上他似的,却已经考虑得很远很远了。


虞世澜摇头一笑:“阿澄的性子,旁人道是自私冷漠脾气差,其实是不了解他。这孩子自小便稳重,无侠骨,却有担当。当年莲花坞百废待兴,我们没帮上半点,他一个人都挑起来了,说句对死者不敬的话,比他爹强。这种人,做侠客不行,做伴侣确实无可指摘的。他一旦认定了谁,便会一股脑把感情全投进去,再没余裕留给别人,长情也绝情。”


虞世澜话锋一转,长叹,“然而,这种性子也是最容易吃亏的,嘴巴硬,面皮薄,做了什么,想些什么,半句也不对人讲,旁人无法窥见全貌,也难给予十足回报。可能折腾到最后,毫无保留的是他,血本无归的是他,背负骂名的还是他。”


虞世澜话里话外似乎意有所指,蓝湛沉默地听着,只觉喉咙里像卡了什么东西,他想起仙门百家对江澄的评价,想起临出姑苏前与蓝曦臣的争执,半晌,认真道:“我不会。”


虞世澜温和地道:“说远了,舅舅今天来,就是想看看你,不是专门来听表忠心的。阿澄是地坤不假,却不是要人捧在手心的小姑娘。只是我过两天有事要去云梦一趟,莲花坞也不能总离了人,阿澄病还没好,人又笨口拙舌,不会讲话,只希望这段日子你能多多担待。”


蓝湛点点头:“我会照顾好他。”



 

虞世澜离期仓促,众人约好就在别庄为他践行,感激他们那日在蜀山杀妖救人的百姓送来不少自家酿的酒。蜀地民风剽悍,酿的酒亦是浓郁甘冽,不饮酒的人,怕是开盖就要醉了。江澄倒是很喜欢,多喝了几杯,至宴末时,全上了脸,便推着蓝湛出去透气。


此时天气已然转凉,满院子的桂花碎落一地,香气却还馥郁,月色如霜,树影在夜风中轻轻晃荡,二人从长廊穿过,肩膀碰触到枝头,便洒了一身花香。


江澄在一处石凳前停下,安置好蓝湛,便顺势坐到他旁边,左腿搁上右腿,摆出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我有话跟你说。”


蓝湛略显诧异地眼神在江澄脸上掠过,沉声道:“我也是。”


二人对视一眼,各自移开目光,却又都没有讲话。


江澄咳嗽一声,伸手在腰间掏了一会儿,可能喝了酒,动作不灵便,显得有些笨拙。随后他把银铃、三毒、紫电一字排开,放在石桌上:“那我先说?”


“嗯。”


江澄指着那些东西,清了清喉咙,道:“这是江家银铃,驱邪祟护平安,还可以千里传音;这是三毒,我的佩剑,千年寒铁所制,非常厉害;这是紫电,一品灵器,能降妖除魔,还能抽出夺舍的恶灵,可以给你认主。”


“出生于莲花坞,舅舅是眉山虞氏的宗主,听说我也是云梦江氏的家主。不说家大业大,养活一群人没问题,也可以养活你。”


停顿片刻,江澄舔舔嘴唇,结结巴巴道:“所以,你,愿意,做我的道侣吗?”


夜风不知道什么时候静止了,四下寂静,依稀能听到深秋虫鸣,江澄睁大眼睛看着蓝湛,等他一个答案。或许喝了酒,他杏眼里满是水光,耳朵通红,泄露心里的紧张,神情却是悍然无畏的。


月色如此微弱,他的细眉,他的杏目,他微翘的嘴唇,却像是在发着光。蓝湛慌忙移开目光。时间仿佛停止流逝,桂子的花香在深夜中徐徐下沉,混着江澄身上浓烈甘醇的酒香、似有若无的莲香,甜腻得让人头昏脑涨,他把修剪整齐的指甲攥进掌心,逼迫自己清醒:“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江澄一僵,眉头紧蹙,脸色也难看起来:“你不答应?”


蓝湛垂下眼睫,他听到血液在血脉里奔流,像涨潮的水,源源不断地朝左胸那处酸胀的地方涌动。可说话的语调却依然沉静得毫无起伏,只有细听才能察觉尾调中些微的颤抖:“你喝醉了。”


江澄原本还十分胜券在握,此时被他拖拖拉拉、推三阻四的反应搞得十分焦躁不安,一泄气,什么都抖出来:“没有,只喝了几杯,季岚说酒壮怂人胆……”他住了嘴,破罐子破摔道,“行不行就一句话,婆婆妈妈我……”


“我当真了。”蓝湛道。


“但是,不是道侣。”


“我们成婚了的,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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