唠嗑与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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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澄】冬阳 · 下(怨偶番外)

标题写了湛澄是怕有人撞雷,其实这章小蓝蓝的戏份很少,主要是甥舅互动。因为这个画面已经在我脑海里存在很久了,我也不知道有没有OOC, 想到了就写

呃,狗梗新玩法,轻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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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的脸脆弱娇嫩,蓝湛捧在手心里,像是捧着一块柔滑的豆腐,细腻的笔触如一片羽毛般轻飘飘滑过,痒痒的,江欢一边往后缩,一边忍不住“咯咯”地笑个不停,待蓝湛停笔,便立马跳下椅子派去照镜子。他眨眨眼睛,镜子里的小孩也跟着眨眨眼眼睛;他鼓起嘴巴,镜子里小狗的身体也跟着变得圆鼓鼓的;他有两个爹爹,镜子里的小孩也有两个爹爹,在后面亲密地靠在一起说悄悄话。江欢看着看着,突然像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物一样兴奋地叫起来:“呀,一家三口,三只小狗!”


江澄:“……”


蓝湛:“……”


两个亲爹的沉默并没有带来泼冷水的效果,小东西还处在对万事万物都十分好奇的年龄,自创的两句顺口溜让他得意不已,兀自念叨个不停,并又开始像下蛋的母鸡一样“咯咯”笑了起来。


江澄揉揉额角,情事过后的身体有一些疲惫,但为人父母总有着十二万分的耐心,与蓝湛交换了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正要在柔软的躺椅上稍作休息,忽然见虚掩的房门缝隙处闪过一片金色的衣角,离去的脚步声慌乱又急促,昭示着主人不知所措的心情。


江澄猛地站起身来,追出去:“金凌!”


 

云梦冬天的风粗粝又凛冽,刮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呼号在耳边更是像擂了战鼓,敲得金凌胸口一阵一阵地痛。身后似乎是江澄在叫他的名字,但他已经听不清了,只有江欢稚嫩的嗓音魔障一样在脑子里不停地回响:“一家三口,三只小狗!”


他们是一家三口,那他是什么?


金凌抹了一把眼泪,只觉得又难过又难为情。


本来到云梦之前去芳菲殿找小叔叔告假,他都已经想得好好的,就说要来莲花坞多住几天,最好呆到过年,族学里那个又臭又硬的老先生的课,他就顺理成章地可以不去上了。虽然这不合规矩,但小叔叔脾气好,又总是笑眯眯的,只要他可怜兮兮地撒个娇,小叔叔一定会答应。到时候舅舅发起脾气来,也能帮他说说话,腿也能保住。


可是刚到芳菲殿门口,他就听到小叔叔和小婶婶在讲话。


小婶婶是大家闺秀,说话软软糯糯,细声细气,一点也不凶,可是金凌从小没有娘,性子又随了舅舅,不知道该怎么和年长的女性相处,所以总是有点害怕见到她。


他听到小叔叔说:“五哥那边赔礼已经派人送过去了,孩子我也亲自看过了,只是一点皮肉伤,不碍事的,别担心。”


小婶婶道:“阿源没事就好,就怕五嫂恼我呢,夹在中间太难做人了。”


金凌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前几天小婶婶娘家的孩子来金鳞台玩,那个秦源嘲笑他是没爹没娘的孩子,被他揍了一顿,还放仙子咬他。


小叔叔沉默了一会儿,又温温柔柔道:“阿凌年纪还小,他的身世你也是知道的,我忍不住总是要多宽容一些。”


小婶婶道:“我没怪阿凌,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得罪那么多人,以后吃亏了可怎么办。”金凌抿抿唇,有一些高兴,小婶婶听起来倒像是真心实意为他担忧。


小叔叔似乎轻轻地笑了一下,又道:“你是小婶婶,你管管他呀。”


半晌,小婶婶才道:“我不敢管,阿凌毕竟不是我亲生的孩子。”


这句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得他从耳根连带脸颊都火辣辣地疼起来,只想马上找个地洞钻进去,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因为他刚才竟然在偷偷地想,小婶婶是不是有一点点喜欢他。是不是有一点点,想要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


后面小叔叔和小婶婶还说了什么,他也不敢再听了,只随便央求了一个客卿快点带他到莲花坞去,仿佛快一点,再快一点,离小叔叔的芳菲殿远一点,就谁也听不到小婶婶他们说的话了,就连他自己也听不到。


那个客卿见他白着一张小脸,眼眶也是红的,吓了一大跳,一刻没耽误,风驰电掣地就把他送到莲花坞。


他下了地,头也不回地就朝舅舅的书房跑。他此刻只想把头埋进舅舅怀里,听舅舅教训他,教训完了还会摸摸他的头发,像个真正的父亲一样。


然后他就听到了江欢的话。


其实他原先是不那么羡慕江欢的。他想着,虽然江欢有父亲和爹爹,可是他也有舅舅和小叔叔,听起来叫法不同,实际应该是一样的。


但现在他终于明白,还是不一样的。


小叔叔是阿松的爹爹,舅舅是江欢的爹爹,只有他,什么都没有。


金凌又抹了一把眼泪,觉得委屈极了。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街边流浪的小乞丐,这个人踢一脚,那个人踢一脚,却没有一个人想要他。


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跑,只是本能地不想让江澄追到,泪眼朦胧间看到一所熟悉的房子,便急急忙忙推门进去。


可是江澄毕竟是个成年人,脚程还是要快些,他前脚刚把门栓插上,江澄后脚就把门敲得震天响。


江澄道:“阿凌,开门!”


金凌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样,江澄日久以来的积威让他感到害怕,但他就是不想开门,即使江澄方才其实一句话都没说,即使江澄好像一点错也没有,但他就是觉得舅舅不喜欢他了,要抛弃他了。


他才不想看到他。


江澄站在门外,大抵知道他在发什么脾气,又叫了几声,还没反应,沉默片刻,用力地把门敲得“砰砰”响:“阿凌,开门!你开不开?再不开门我踹了!”又补充道,“躲远点!踢断肋骨不是好玩的!”


金凌紧紧地盯着那道木做的房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好像既希望江澄能踹开,又不希望江澄能踹开。想了想,还是吸吸鼻子,委屈巴巴地退后几步,他已经是没人要的小孩了,断了肋骨就更没人要了。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木质的房门应声而裂,断成两半砸到地上。木屑飞舞中,江澄逆光而立,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沉着脸像一个煞神。


而在见到他冷脸的那一刻,金凌终于“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越哭越凶,眼泪流了满脸,仿佛满腔委屈都有了一个发泄的出口。他像见到仇人一样,不断捡起桌上地东西朝江澄砸过去,试图阻止江澄靠近他。


“呜呜呜,你走开!”


“我讨厌你!”


“我讨厌舅舅!”


江澄不闪不避,大步向他走过去,幸而桌上都只是书册画卷、笔墨纸砚一类的东西,并未造成什么实质的影响,他三两步把金凌提起来抱在怀里:“你疯了是不是?哪里来的那么大脾气!”


金凌两腿乱蹬,拼命挣扎:“你放开我!放开!”


金凌这时候已经有十一二岁了,从小训练的腿力不同寻常,力道险些要把江澄的老腰给踹断。


江澄深吸一口气,怒道:“够了!你要踹死你舅舅吗?!”


他说完这句话,金凌似乎还真的听到江澄身上的骨头“咔”一声,忙含着眼泪,不敢再动。


江澄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道:“说吧,到底怎么了?”


金凌咬着嘴唇不说话。


江澄又道:“你冒冒失失地跑过来,招呼都不打一个,还把我关在门外,发了这么大一通脾气,总该说是为什么吧?”


金凌怒道:“那江欢呢,江欢来也会打招呼吗?!”


江澄一瞪眼睛:“怎么不会!他要是敢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到处乱跑,我打断他的腿!”


甥舅二人气呼呼地对视片刻,还是江澄先败下阵来:“你来莲花坞,想住几天都可以,但是要先跟你小叔叔说,不然他到处找你怎么办?”


金凌抹了抹眼睛,小声道:“他才不会找我,我又不是他亲生的。”


这句话说得又酸又涩,江澄前后一打通,总算明白了关窍所在,顿时什么脾气都没有了。他张了张口,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突然想起金凌还很小很小的时候,他上金鳞台去看他,一个糯米团子裹在襁褓里,眉心一点朱砂也是小小的,见了他就“咯咯”地笑,还没长牙,口水流了一下巴。被江厌离微笑着塞进他怀里,也不哭,轻得几乎没有重量,他僵直着身体,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想牢牢地护住他,又怕把他捏碎了。小心翼翼地,欢喜又害怕。


这种感觉持续了很多年,到现在,他依然拿金凌没有办法。


他能护着他夜猎,用鞭子抽所有在他面前嚼舌根子的人,却无法给他一个有爹有娘的家。


江澄舔舔嘴唇,缓缓地道:“你还记得你六岁那年,来问过我什么话?”


那么小的事,哪里还会记得?金凌紧紧地闭着嘴唇,无声地表达着他的抗拒。


江澄摸摸他的头,继续:“你跑来问我,为什么别人都叫爹爹,而我要叫你舅舅啊?”江澄一句一句复述着,竟与当年一字不差。


金凌小时候身体不好,金光瑶夫妇有自己的孩子,又都很忙,几乎是由江澄一手带大。那时莲花坞也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他忙得焦头烂额,极少带金凌出门,是以金凌长到六岁了,才知道别人的家里原来都有一个爹,一个娘。


那时江澄亦是十分年轻,且莽撞。与其说是舅舅带外甥,不如说是哥哥带弟弟,金凌来问他,他竟然也没想到要迂回,直接对金凌说:“你没有爹娘。”


这件事对金凌冲击很大,他砸光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又把所有伺候的人都赶走了,自己一个人埋在被子里呜呜地哭,江澄怕他把自己捂坏了,来扯他的被子,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最后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哭什么,我也没有爹娘。”


他已经不记得当时为什么要说那句话,但显然对金凌有一定效果,或许是出于对同病相怜的舅舅的同情,怕触碰到他的伤心事,在其后很长一段时间,金凌都没再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个。


如今旧事重提,显是刺激大了。


金凌大哭过一场,情绪稍稍缓和过来,脱力地倚在江澄怀里,听江澄温言细语地跟他讲话。甥舅俩都是爆烈的性子,极少有这般肉麻的时刻。金凌抓着江澄的一缕头发,这是他小时候惯用的手势,一边断断续续地抽噎,一边期期艾艾道:“舅舅,舅舅的爹娘是什么时候没有的?”


江澄摸着他的背脊给他顺气,沉默了一会儿,道:“十七岁。”


金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那你一定见过他们,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


江澄用力把快要滑到他膝盖的金凌抱起来,调了调姿势,这孩子已经不是小时候轻轻软软的样子,挂在身上像一块秤砣,但却暖烘烘的。他慢声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阿娘离开我的时候,情况很紧急,来不及说几句话,只把紫电留给了我。”他沉默了片刻,又道,“你娘走的时候……情况也很紧急,她让我好好照顾你。”


金凌抬起头来看他,不知来的时候在哪里摔过一跤,泥土混合着泪水把整张脸都擦得脏兮兮的,像一只小花猫。眼睛却亮了起来:“那,舅舅就是我的紫电吗?”


江澄突然一笑,他倒是没想到这个:“你要这么理解也行。”


金凌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几句话的工夫,便又高兴起来。只觉方才天塌地陷,现在想来好像又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还有舅舅啊,他娘亲留给他的舅舅。别人都没有呢。


这么想着,又把头靠在江澄脖子上,黏黏糊糊想撒个娇。江澄从早上蓝湛回来就一直没消停过,现在整个人被金凌挤在一张硬邦邦的椅子上,只觉腰酸背痛,脖子都不是自己了。又过了一会儿,终于掐着金凌的小脖子把孩子拎起来:“好了,去洗个脸,擦擦,脏兮兮的像什么样子。”


金凌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控制不住开始顶嘴:“舅舅的脸也脏兮兮的。”似是终于破涕为笑,说出了一直憋着没敢说的话:“有一只小狗,噗哈哈。”


江澄瞪他一眼,秋后算账:“狗怎么了,刚才谁为三只小狗发了一通脾气的?还敢砸东西,胆子越来越大了。”


金凌显然完全没有被吓到,揪揪他的袖子,有点害羞:“舅舅,我也想要。”


江澄一时搞不清他到底什么想法,大眼瞪小眼片刻,没憋住又笑了:“行啊。”


 

于是这天到了晚上,江欢的顺口溜又变成:“一家四口,四只小狗!”


蓝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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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发现小蓝蓝的串场就贡献了两个省略号,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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