唠嗑与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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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澄】怨偶(十九)

来啦,大家久等了,这几天手感不太好。

我的攻受是不是反了?感觉把我澄写的像个钢铁般的纯爷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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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湛心中一动,也看着江澄。

他眼睛很大,眼尾偏圆,看上去有些不符年龄的稚拙;睫毛和眉毛都是纤长的,为原本阴柔的相貌更添了几分锐利;嘴唇很薄,像是专门为说刻薄话而生,唇珠却很柔软;不经意笑起来的时候,便露出唇边两条浅浅的小括弧,和右脸一个深深的酒窝。

明明是极为讨人喜欢的相貌。

江澄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画完搁笔,低头笑道:“好了,你照照镜子,看行不行?”

他眼里充满期待和揶揄的笑意,幸灾乐祸几乎喷薄而出,这本该是一个恼羞成怒的时刻,然而蓝湛看着他微笑的脸,却不合时宜地想到一句更加不合时宜的诗句:“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遂微微侧头低咳一声,道:“不用。”

他咳得有些怪异,声音更有些闷闷的,江澄这才发现,自己一手把着梨花木椅的扶手,上身向下倾斜,几乎把蓝湛整个人困在椅子上。

两人的距离,委实过近了。

于是也咳嗽一声,站直身体,道:“画丑了可别怪我。”

其实他倒没存什么作怪的心思,事有轻重缓急他还是分得清的。但在这种微妙的气氛里,不随便说点什么的话,好像会变得更加尴尬。自然也没指望蓝湛会回答。

但蓝湛回答地很快:“不会。”

他这句话说得轻快又笃定,不似他平日的语速,完了却看着江澄,也不像是要迫不及待要结束对话的样子。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敲门道:“好了没?”

是季岚。

季岚又道:“这么久还不出来,你们是在里面生孩子吗?”

江澄率先把门打开,怒道:“急什么,你是要赶着投胎做我儿子吗?”

他一手把着门,想了想,又皱起眉道:“都是为了捉妖,你们……别随便笑话人家。”

季岚怪叫道:“哦哟,你也会怜香惜玉了!”

祝知筠从季岚身后挤了出来,她小女孩心性,有了新的乐子早就把江澄“有眼不识泰山”之仇忘得精光,精怪地弯腰从门缝里挤进去,边嘲笑道:“我倒要看看是有多丑……”

蓝湛这时也已经站起身来,走到江澄身后,两人刚好打一照面。蓝湛冷淡地瞥她一眼,祝知筠立马顿住脚步,结结巴巴道:“也没,没那么丑。”

江澄抱起手臂,讥讽道:“怎么,我的手艺还不错?”

祝知筠不甘示弱道:“这么自信,你是每天在家里对着自己的脸练习吗?”

江澄:“……”

似是感觉到有凉飕飕的视线射向她,祝知筠转过去看蓝湛一眼,一愣,想着方才没注意,又看看江澄的脸,突然疑惑道:“屋里很热吗,你们的脸怎么都这么红?”

江澄满肚子蓄势待发的刻薄话被钉在嘴里,蓝湛那张艳绝八方的脸上神情亦是一僵,随即异口同声道:“还好。”

“……”

“……”

 

 

望仙镇是蓉城辖下的一个小镇,人不多,隔一水与蜀山剑派相邻。前朝战乱时期,百姓多有避难者,想要修仙的人如过江之鲫。蜀山山门三年一开,无数人在此地落脚张望,资质不出众或本身尘缘未了的,便就近寻了姻缘,结为夫妻,生儿育女。虽然后来蜀山剑派衰落,本地居民却多沿袭了笃信神灵的传统,每每婚丧嫁娶,交友远行,都要许愿占卜一番,祈求神灵的庇佑或指示。

此次有少女失踪,也是镇上的人来报的案。

因为祝凌云和镇长早有绸缪,所以虽然来了大队人马,镇上还是静悄悄的,连灯也没点。唯有皎洁的月光洒在江面上,把天地映成一片明亮的雪色。

虞世澜给蓝湛递上盖头,除了高出众人一些,几乎就是一个身段高挑的女子了。

江澄看着他一步一步向岸边走去,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这么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子,也是这样一步一步离他远去,却连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就再也没回来。

他却想不起来那是谁了。

于是也顾不得虞世澜的揶揄和季岚的嘲笑,叫住蓝湛:“等等!”

舔了舔嘴唇,又道:“你当心。”

这一幕可以算得上是温情,偏偏祖上修佛的蓝二公子此刻好似被木鱼上了身,看了江澄半晌,手指在绣着戏水鸳鸯的袖子里蜷了又蜷,也只憋出来一个“嗯”。

江澄恼羞成怒道:“嗯什么嗯,你能说点别的吗!”

蓝二公子那张面无表情脸上竟然出现一抹几不可见的委屈神色,随即看江澄一眼,又搜肠刮肚似地补充:“我会当心的。”

江澄:“……”

才五个字就抄了俩,这弊作的。

 

一尾两头尖尖的小船像一片飘零的叶子,晃晃悠悠地朝江心荡去。江澄换水靠的档口,季岚突然小声道:“你刚才的样子,好像一个依依不舍的小媳妇儿。”

江澄一愣,脸一红,压下咆哮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季岚弓着背,像一只要去偷鸡的黄鼠狼,有恃无恐,老神在在:“你小声点儿。”

江澄翻了一个白眼,反将一军:“你现在的样子,好像一个喋喋不休的大娘。”

季岚一脚把他踹进水里:“滚蛋吧你!”

 

这一脚并没有激起多少水花,不过一会儿,江面上又恢复平静。江水凉浸浸的让人忍不住想打哆嗦,江澄却无暇去催动灵力护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底。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两道亮光。初时那亮光极不起眼,像夏夜里飞的萤火,而后愈盛,渐渐变成两个灯笼大小。水下视物艰难,江澄目不转睛,半柱香后,终于借着月光,大略看清那东西的全貌。那是一个白色的长条状东西,两点亮光正是它的眼睛。它开始游动的速度并不快,蜿蜒着,尾巴打着卷儿,像还犹豫似的,带着几分打量的味道。

然后它停顿了一下,陡然加快速度,飞快向蓝湛的小船靠近。

在它将尾巴甩过来的瞬间,江澄当机立断,一跃而起,紫电像长了眼睛,如闪电般朝那东西抽去。正在此时,蓝湛也扯下盖头,掀开裙摆,翻出忘机琴,信手弹拨。音律形成简易结界,蓝色符文流转,江面一时光芒大盛。那东西似是被唬住了,痛叫一声,尾巴蓦地一甩,将那小船抽翻在水里,又着急忙慌地撞破结界,发出“咚”的一声响,卷着尾巴飞速逃了。

江澄与蓝湛对视一眼,颇有些目瞪口呆:这怂样,还想娶媳妇儿?

蓝湛神情倒是肃然,把琴往背上一背,道:“追。”

那江水并不很宽,江澄双腿一蹬,像一条滑不溜手的鱼儿,迅速滑向对岸。在水里游动是极畅快的,江澄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他曾经是一条鱼,与同伴在池子里打闹嬉戏,你追我赶,没有仇恨没有烦恼。随即他又觉得自己魔怔了,现在又有什么仇恨,什么烦恼呢?

想到这里,回头想要同蓝湛说句话,身后却安静极了,连呼吸声都没有。心下一惊,定睛一看,才发现他要找的人还缀在后面,游动得甚至有些狼狈了。江澄这才想起来,那祝庄主为人太过厚道,给蓝湛伪装的金银首饰、凤冠霞帔都是实打实,不掺水的,除了他家丫鬟别人穿都不会穿。而这层层叠叠的衣服浸了水能有几十斤重,在陆上都能绊手绊脚,更别说在水里。

江澄真怕蓝湛就这么给淹死了,又顾念着追那怪东西,情况紧急,也管不得那么多,上手就要帮他扯下来。

他不言不语,上来就是一副登徒子姿态,蓝湛吓了一跳,按住江澄的手,满脸通红,颤声道:“你,你做什么!”

他用的力道不大,因此江澄也来不及解释,“咔”地一声扯断那根红腰带,又暴力地把那层层叠叠的红衣撕到蓝湛肩膀,抬头催促:“脱衣服啊!快点!那东西要跑了!”

许是他天生乌鸦嘴,话音刚落,那东西“嗖”的钻进对面的密林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澄在冰冷的水下潜了那么久,却扑了个空,心头不爽,又见蓝湛抓着衣服还愣着,心道我这是在帮你呢,好吧这姿势是有点猥琐,遂把蓝湛一推,道:“你自己脱。”

说完心念一转,那东西尽在这望仙镇上作怪,怕是老巢就在对面山上,祝庄主带的人多,若形成包围之势,一个山洞一个山洞地搜,来个瓮中捉鳖,不信还不能把它揪出来!

他把怀中与虞世澜联络的烟花放出去,想了想,又把那小船拉过来,倒了水,利落地翻身而上,向蓝湛伸出手,示意他上来,待蓝湛上船后,无语道:“你不是说你水性很好吗?”

蓝湛脸色也不大好看,他在嫁衣里头穿了自己的白衣,掐了个避水诀,把衣服烘干,才低声道:“我没说。”

蓝湛水性算不得好,但也不差。幼时温家的势力还没那么大,还未在百家头上作威作福,修仙界一片太平,各家闲着没事,多好攀比,世家子弟什么都要学。蓝启仁虽然请了人来云深不知处池子里教,但泅水这事还是要在河湖里练。蓝家别的弟子门生都由各自的父亲带着,脱了上衣,去镇上河沟里打打闹闹,他和蓝曦臣既无父亲带,蓝启仁又事务繁忙。靠天资聪颖也只学了个不好不坏。

江澄惊奇道:“那你做什么要当诱饵?”

蓝湛整理衣服的手一顿,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往船尾一坐,便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副不想搭理江澄的样子。

江澄以为他还在为刚才自己动手动脚的事情别扭,心说自己又不是故意要占他便宜,这蓝湛也太小气了;又想他们既然已经是那啥关系了,扯扯衣服怎么了?理直气壮,思来想去,气焰却越想越消,平白矮了好几头。待竹篙撑水靠了岸,便自认宽宏大量地递了台阶:“到了,要我拉你吗?”

蓝二公子颇不领情:“不用。”

江澄转身就走,心中愤愤:我还不想拉呢。

 

此时月上中天,山中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天地一片寂静,连方才被蓝湛琴声惊起的飞鸟也重新归巢了。两人各自找一块石头坐立,潮水轻轻地拍打着岸边柔细的沙子,又再次退去,只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

江对面突然亮起一排火把,把半边江水都映成红色,蓝湛抬头看一眼,道:“他们来了。”

江澄道:“我看得见。”

这话简直没法接,蓝湛闭了嘴,重新低下头,一遍一遍地擦拭着手中的琴。仿佛那里能开出一朵花来。

江澄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待到虞世澜等人快要靠近的时候,起身来接,正要看蓝湛一眼以作示意,突然道:“你额头怎么了?”

方才没发现,现下对面火光熠熠,能看见蓝湛白皙的额头上一片晕红。

蓝湛不明所以:“怎么?”

江澄是个急性子,指了几下,见蓝湛还是不得其法,便走过去帮他擦。

他比蓝湛矮一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要仰头看他,蓝湛只要微微低头,就能看见那双睁得大大的圆圆的眼睛,盛着星空和满月,也盛着一个自己。旋即垂下眼睛,不敢再看。

江澄又道:“你头垂那么低做什么,抬起来,这样我不好擦。”

蓝湛无法,又把头抬起来,只是眼睛还低着,纤长的睫毛像两只翻飞的蝴蝶,在脸上投下两道浓密的阴影。江澄突然就手贱了,想伸手揪一揪,随即又清醒过来,他想自己可能有病。

不过他也想起,这好像不是第一次手贱了。蓝湛额上的这个红印子,应该就是他给蓝湛画眉的时候一时心血来潮,给人家勾的莲花。那胭脂不防水,在江水里浸一阵,花了妆。

自己才是罪魁祸首,人蓝湛还没怪他。

不过蓝湛刚才好像挺不高兴的,自己确实也挺不客气,江澄想了想,措辞道:“我方才不是故意要扯你衣服,一时情急,抱歉。”

蓝湛听他提起方才的事,蝴蝶似的睫毛又颤了颤,耳廓有点红,闷闷道:“我没怪你。”他又道,“我只是希望下次你……”他本来想说,我只是希望下次你可以知会我一声。

可是下次,哪里来的下次?

便又闭上嘴,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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